“要来就来吧,破烂的小船也好,破烂的身体也好,要压垮我的灵魂,就连朱庇特也无能为力。”
……
他们沿着前门步行街一直走,把大栅栏和鲜鱼口都逛了个遍。将近夜里十二点的时候,他们才摸着路回到宾馆。
房间很小,两张窄窄的单人床贴着墙并排一放,基本就没有站的地儿了。喻文州先去洗澡,黄少天收拾东西。等喻文州擦着头发出来,黄少天正卷了本杂志蜷在床上看。壁灯浅橙色的光打在海蓝色的墙上,他只穿了层秋衣,裤子还有点短。
“少天,我洗好了,你去吧。”喻文州在另一张床上坐下,把浴巾递给黄少天。黄少天接过来盖在换洗衣物上。
“喻文州,”黄少天突然问,“你喜欢蜘蛛吗?”还没等喻文州有什么回应,他又自顾自说了下去,“我不喜欢,一点儿也不喜欢。那么多条腿还毛茸茸的,还有一溜儿的小眼睛。丑丑丑,真的丑,特别丑。你喜欢吗?”
“还好吧,说不上喜欢,但也没那么讨厌。”喻文州想了想,“生来就那样,也没什么好在意的。”
“好吧,你也是挺神奇的。”他嘟囔着,抱了衣服走进浴室。
第二天凌晨他们就爬了起来,步行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。一路上黄少天都在打哈欠,靠着喻文州的肩膀还想睡。喻文州昨晚听见他两点多还在翻来覆去地折腾,估计是没怎么睡。离广场只隔着一条马路的时候,喻文州看见四面八方都有人陆陆续续地走来,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。他拍拍黄少天的肩叫醒他,站在了人群的后面。
“什么都看不见啊,这人也太多了吧。”黄少天踮着脚张望了半天,看到的全是黑压压的人群,只能忿忿地落回原地抱怨。
“用这个。”喻文州往他跟前递了个东西,黄少天接过一看,是自拍杆。
“可以啊,喻文州。”黄少天连忙掏出手机安上,举到高处,“脑子很好使嘛。”
喻文州冲他笑了笑,一起望向屏幕。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,远处渐渐显现了仪仗队的身影。他们身姿挺拔得像高粱一样。北京今天的天气也不太好,空气中弥漫着灰白的雾气。仪仗队踏着正步来到旗杆下,两位升旗手出列,将国旗庄重地挂好,迎风而展。国歌响起,士兵们敬着标准的军礼。
黄少天死死盯着冉冉上升的红旗,眼里有光在闪烁。回去的路上,他问喻文州,你说我们有那一天吗?
哪一天?喻文州反问。
“国旗为我们升起的那一天。”黄少天说。
喻文州盯着他看了几秒,突然笑了出来。“怎么说得跟壮烈牺牲了一样。”
“我认真的。”黄少天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喻文州说。
会有的。他又说。
天边泛起了鱼肚白,黎明正在到来。
他们回到宾馆的时候还不到六点。黄少天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,喻文州也眯了一会儿,醒来之后给王杰希打了个电话。
“怎么,又迷路了?”那边王杰希也是刚睡醒,说话还带着鼻音。
“没有,只是不知道早饭该怎么解决比较好。”喻文州说话带笑,“要不杰希大大尽地主之责带我们吃一顿呗。”
这不就跟迷路一样吗,王杰希想,还得顺便请顿饭。
“成吧,你们在哪儿,我带你们出去吃。”
喻文州报了地址,挂上电话,开始查北京的小吃街。等黄少天醒来的时候,房间里的第三个人正站在两张床的夹缝中看着他。黄少天看着那双大小眼,翻了个身又继续睡。王杰希抬手就要掀被子,被喻文州一把拦住了。
“少天,起来吧,王队带我们去吃早饭了。”
黄少天一骨碌爬了起来。
“你们昨天下午都去哪儿逛了?”王杰希走在最前面,随口问道。
“就前门这一块儿。”喻文州说,“沿着步行街从头走到尾。晚上景色挺好的。”
“还吃了好多东西,“黄少天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,“什么炒肝啊,卤煮火烧啊,炸酱面啊,全聚德啊,还有狗不理包子。哎,狗不理不是天津的吗?为什么在你们这儿卖啊?还有昨天那相声,我上去都说得比他好!”
“得了吧你就。”王杰希都懒得搭腔,“怎么样啊,北京菜吃得惯吗?
“吃不惯。”两个人异口同声。
王杰希一口血堵在胸口:“那你们还来干嘛。”
“嘿你这话说的,这是东道主该有的态度吗王大眼?”黄少天不高兴了,“菜吃不惯不代表我们就不能来旅游啊,吃又不是我们唯一的目的,你说是吧喻文州?”
啥时候要真不是了那大概就是沃贡人要来炸地球了,王杰希想。
“升旗看过了吧?”王杰希又问,“故宫打算去吗?”
“看过了,今早看的。”喻文州抢在黄少天之前回答道,“故宫就不去了吧,人太多了。”
“哦,那也行。”王杰希想了想,挺认同这个决定,“那之后打算去哪儿?”
“簋街!”黄少天话都没等他说完。
“还有王府井和南锣鼓巷。”喻文州笑着补充。
还说不是去吃的。王杰希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。“你们这一听就是来旅游的。回头我给你们推荐几个地儿,保准儿比你们计划的那几个好。”
“哎王大眼,我们不去微草友好访问一下吗?”
“别了,我怕他们用炒肝糊死你们。”
“那我们早饭吃什么?”
“豆汁和焦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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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不知道我对北京什么执念,明明只去了一趟